我看金庸的創作
小時候不太明白,為什麼大俠一出場都是應聘似的唱跳,不是全真七子,就是武當七俠,要麼江南七怪。但是,堅定的喜歡七子和七俠,因為他們統一著裝和髮型,樸素但顯得幹練,功夫名字也好聽,不管打不打得贏,互毆之前先把天罡北斗陣擺起來,就很帥。天遂人願,他們代表正義。來自初代「體制」的魅力。至於「七」的懸念,長大後方才略懂,雖然七子七俠屬社會非營利社團,但是單數比較沒有投票的煩惱(但也沒看到投票當掌門的說法)。感覺參透了金大俠「七」的奧秘。但是七怪湊的什麼熱鬧?不管了,快快長大走進江湖先去峨眉。少年時學蘇軾的〈江城子.密州出獵〉,每誦讀到「會挽雕弓如滿月,西北望,射天狼。」胸中總是被激發得狂浪激蕩,一思及還有月考,打回原形。那樣瀟灑的豪情,那樣遼闊的心境,如果一定要有一個血肉的形象,應該是圓圓紅日下憨厚郭靖起勢拉滿弓的樣子,那個定格,滿足了我的部分想像,欠缺了恣意浪漫,但郭靖就是郭靖。回到當下,那些雲潮翻湧的江湖舊聞雖然漸行漸遠,但依然是解決生活問題的一個思路。經典難題,他給我們打好了樣。前陣子我導卜算座下女弟子的姻緣(因暫無掌門之位可傳),我決定把峨眉和武當聯姻的掌故提一提,比起紀曉芙和殷六俠相距一千零二十五公里的婚約,華農華理工都有地緣優勢,靠得近,還能降低被女版楊逍截胡的風險。
俠之微末者
我第一次燃起武俠夢,是十幾歲的時候,看金庸的《神鵰俠侶》。那時最喜歡的角色是楊過,因為他叛逆不羈,總能用智慧化解眼前的危局,他和小龍女的愛情,實在令人艷羨,給未經世事的我,帶來了不小的衝擊,我第一次知道,原來世界上真的有東西能超越生命。當時我就在想,能寫出這樣故事的人,究竟長什麼樣,擁有怎樣的性格,他的一生是否如筆下的人物,那般傳奇呢?我借來家人的手機,搜索「金庸」這個名字,於是一個和藹、擁有國字臉、露牙微笑的老人家,映入我的眼簾。我繼續翻閱着他的經歷,並為自己,能了解這位傳奇的作家竊喜着。
現在,我已經長大,再翻《神鵰俠侶》已經沒有初見時那種悸動的心緒,因為我知道,俠義、武力能解決的東西實在有限,我們大多數人,都是在時代的螺旋裏忍受生活的蹉跎。
但每當在網上,看見誰被不公對待,看見貪官專橫,百姓遭殃,我依然會按轉發鍵,或者習慣地點幾個讚,增加熱度,我想,這就是對我心裏那個拿起劍就能衝破所有階級與困境的少年,最好的交代了。我們這個年代不需要俠之大者,甚至不需要俠之小者,能做到俠之微末者已經實屬不易了。
我依然愛着金庸,愛着那些經典的俠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