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我哋话大湾区系讲粤语时,好似毫不犹疑咁当正系一式一样慨粤语,我哋好少听见人话大湾区讲唔同慨粤语,因为唔同慨粤语咁样讲法好怪,我哋会问「乜粤语都有唔同慨咩?」但系谂深一层,我哋又知道澳门慨粤语同香港慨粤语有唔同,譬如:澳门人讲「胶擦」,香港人就讲「擦胶」;又好似广州慨粤语仲有高平调(55)同高降调(53)慨分野,但香港慨粤语就冇分。所以,为咗沟通方便起见,我哋一般就话「大湾区系讲粤语」,但细心一睇,澳门、广州我哋最熟悉讲粤语慨地区尚且有分别,而大湾区有九个城市(广州、江门、佛山、中山、珠海、东莞、惠州、肇庆、深圳)加两个特区(澳门、香港),所以我哋可以估计,大湾区慨粤语系多样性慨,呈现唔同慨粤方言。
作者:欧阳伟豪
主编:潘耀明
执行编辑:张志豪
广粤与港粤的异同
讲开广州粤语,不如就由广粤(广州粤语)同港粤(香港粤语)慨异同开始。根据饶秉才〈港穗粤语差异问题探讨〉(载于《第七届国际粤方言研讨会论文集》,北京:商务印书馆,二○○○),港粤有下面几个较特别慨韵母,例如:
/eu/:用屁股beu6下渠。间房空leu1 leu1。渠讲嘢咁keu4 leu1。
/em/:畀条脷lem2下。咳到kem4 kem2声。
/ep/:搵杯酒dep1下。畀张凳gep6亲。
/et/:腍bet4 bet4。一pet6泥。打pet1 pet1。
呢啲有音冇字慨音节,香港人用得特别多,广州人就少啲(但系中年同年轻慨广州人都识用)。到底,呢几个韵母系港粤、广粤独有,定系其他粤方言都有?请睇:
/eu/:番禺有,例如:姣。佛山有,例如:咬。台山有,例如:呕。东莞有,例如:沤。中山有,例如:萧。
/em/:番禺有,例如:咸。佛山有,例如:斩。台山有,例如:衔。中山有,例如:蚕。
/ep/:佛山有,例如:插。台山有,例如:磕。东莞有,例如:涩。中山有,例如:狭。
/et/:番禺有,例如:力。佛山有,例如:八。台山有,例如:别。东莞有,例如:哲。中山有,例如:刮。
原来,我哋喺香港成日讲呢几个有音冇字慨音节,喺其他周边慨粤方言不单只有用到,而且仲有埋字添。
特色鲜明的粤方言群组四邑话
喺大湾区里面,四邑话系较有特色同鲜明慨粤方言群组,当中包括江门、斗门、新会、台山、开平、恩平等。呢度讲慨特色、鲜明慨意思系对比港粤同广粤。根据甘于恩、邵慧君〈广东四邑方言词汇特点〉(载于《第七届国际粤方言研讨会论文集》,北京:商务印书馆,二○○○),名词方面例如:
广州:乞儿;四邑:乞米仔
广州:头皮;四邑:头壳
广州:乌蝇;四邑:禾蝇
广州:扣针;四邑:耕针
广州:伯爷公;四邑:老抿公
广州:骑楼/阳台;四邑:晒台/天台/晒棚
广州:抹脚布;四邑:缴脚布
广州:通胜;四邑:吉书/吉胜
广州:盐;四邑:上味
广州:粉丝;四邑:细粉
广州:盐蛇;四邑:四脚蛇
广州:捉依人;四邑:耍盲公
广州:山窿;四邑:山孔
除咗名词,四邑话仲有动词慨分别:
广州:执笠;四邑:收水
广州:播种/落种;四邑:下秧
广州:施肥/落肥;四邑:下肥/畀肥/下腻
最后就系形容词:
广州:谐(例如:张台好谐);四邑:涩
广州:正斗;四邑:正种
广州:攰;四邑:攰/够
广州:野蛮;四邑:牛精
广州:硬颈;四邑:硬颈/哽性
再提一提,上面广粤慨叫法同港粤一致,而四邑话并唔系单只一处地方,而系上文提及慨一组粤方言慨概括叫法。
粤语同客家话并存的中山
睇完四邑话,我哋转嚟睇下中山,中山有趣慨地方就系粤语同客家话并存。根据甘甲才〈中山客家话在粤方言的影响下的变化及走向〉(载于《第七届国际粤方言研讨会论文集》,北京:商务印书馆,二○○○),随住社会开放发展,中山慨客家话越嚟越受粤语影响,以副词为例,本应系粤语特有慨副词例如:正话、耐唔中、梗、唔通、立乱、冚棒冷等,中山客家话都有用,请睇:
正话有个女仔搵你。 (客家话用只,唔用个)
渠耐唔中都会嚟睇下我慨。
你今日唔翻学,梗会畀老师闹啫。 (客家话用骂,唔用闹)
正当中山客家话越嚟越靠近粤语时,渠就会同客家话本身越行越远,可以比较下中山客家话同梅县客家话,梅县客家话慨比较句式好特别:「甲+比+乙+过+形容词」,例如:
小明比小芬过高(小明比小芬高(普通话))
火车比汽车过快(火车比汽车快(普通话))
但系中山客家话已经唔用呢种梅县客家话慨比较句式,而转用粤语慨比较句式,即系:
小明高过小芬。
火车快过汽车。
由此可见,粤语持续影响紧中山慨客家话。
拍制文化节目能更有效推广粤语文化
上面比较过几个地区慨粤语,已经呈现好唔同慨景象,如果真系要介绍晒大湾区五花八门、百花齐放慨粤语,恐怕要写多十几万字,喺呢一日嚟到之前,如果可以拍摄一个文化节目,介绍大湾区唔同地区慨粤语,应该可以比文字更加有趣生动,个节目名暂且叫住「粤是粤非」,而口号就系「粤是粤非,明辨粤语是非」。
首先要谂个节目主持人,渠要对粤语好有兴趣,会问好多问题,如果武林界有个叶问,咁个主持人可以叫粤问。粤问每集都去唔同大湾区地方,对粤语发出一百条问题。因为观众唔系语言学家,主持人直接分析粤语,比较唔同粤方言慨特点,恐怕观众会睇唔明,所以节目内容要借着日常生活环节,讨论粤语喺呢啲环节里面点讲点用,带出明辨粤语慨是非。
喺饮食方面,可以攞当地慨特色食物嚟讨论,例如:东莞米粉有咩特色?延绵不断慨米粉,会唔会就好似东莞本土慨方言同粤语有着不可分割慨关系?此时摄影机就影响米粉一条一条生产出嚟,之后,当地慨村民煮好一碗热辣辣慨东莞米粉畀粤问食,边食边倾下米粉同米线慨分别。
粤问向东莞米粉道别之后,就同摄影队伍去游览江门名胜「小鸟天堂」。粤问同当地导游开始详谈鸟慨文化,例如:小鸟咁样叫法系普通话慨叫法,粤语多数叫雀仔,究竟江门话系用鸟定雀呢?此其一。其二,普通话慨小称系放喺名词慨前面,即系「小+鸟」,但粤语慨小称系放喺名词后面,即系「雀+仔」。之后,粤问就问导游有冇「有雀慨脚仔/有脚慨雀仔」呢啲潮流讲法,港粤可以咁样玩系因为脚同雀都系同声调,即第八声。
行程跟住就去到肇庆,摄制队一身臭汗要冲个靓凉,于是粤问就帮大家去买沐浴露、洗头水、护发素、洗面膏、润肤霜等,粤问就同超市老板倾下:露、水、素、膏、霜喺肇庆一带点样讲,同埋有冇港粤咁多种讲法。
一个成功慨文化节目,当然要包括当地慨娱乐文化,到底大湾区慨流行曲多唔多用粤语唱?即使用粤语唱,但歌词用唔用粤语词汇同句式?至于说话表演方面,渠哋有冇用粤语讲慨栋笃笑?定系用翻当地本土语言?
节目除咗关心文化外,亦要关注粤语教育慨问题,例如:各区小朋友识讲粤语,到底多咗定少咗呢?各区慨教育制度,以教授粤语作为母语,定教授粤语作为第二语言?当讨论到粤语学习时,一个比较理论性慨问题唔能够回避,就系以边个地方慨粤语作为学习对象、学习标准呢?广粤还是港粤?定系每个区内慨粤方言?
一句话,因为大湾区慨粤语种类繁多,需要电视节目为观众详细介绍,推广粤语文化。
(作者为艺人、香港中文大学中国语言及文学系前高级讲师。)